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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民共和國

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4）閩民終字第953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韓進某某株式會社（HanjinShippingCo，Ltd.），住所地韓國。

委托代理人李榮存，廣東敬海（廈門）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宋婉寧，廣東敬海（廈門）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廈門市某某進出口有限公司，住所地中華人民共和國福建省。

法定代表人王某，執行董事。

委托代理人林敏，北京大成（福州）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韓進某某株式會社（以下簡稱韓進某某）因與被上訴人廈門市某某進出口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某某公司）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廈門海事法院（2014）廈海法商初字第15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4年9月11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韓進某某的委托代理人李榮存、宋婉寧與被上訴人某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林敏，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某某公司原審訴請法院判令：1、韓進某某賠償某某公司貨款損失49，630美元（折合305，978.9元，美元對人民幣匯率按1：6.1652計算）及利息（自貨款支付日起計至被告實際賠償日止，按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息計算）；2、韓進某某賠償某某公司關稅和增值稅損失62，756.3元及利息（自關稅、增值稅支付日起計至被告實際賠償日止，按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息計算）；三、韓進某某承擔本案包括訴訟費、公證、檢驗鑒定、財產保全及公告在內的全部費用。

原審查明：2013年6月9日，某某公司作為買方與賣方TANNERIEELFEJJA2簽訂一份編號12-TEFII-XHIE銷售合同，購買1000張藍濕牛皮，合計50000平方英尺，其中50%ABCD等級、1.75美元／平方英尺，50%EF等級、1.20美元／平方英尺；貨款總額為73，750美元，CIF廈門，付款條件為：見銷售合同后付10%定金，余款DP（買方銀行收到正本單據的3-7天內）；某某單據包括正本提單、商業發票、裝箱清單、健康證、原產地證、保險單等；裝船期：收到買方10%定金的3-4個工作日內發貨。

2013年7月4日，韓進某某在某某港（TUNIS）接收了賣方TANN**ELFEJJA2交付的貨物，并簽發編號HJSCTUN300144400正本提單。提單記載：托運人為TANN***LFEJJA2，收貨人、通知人為某某公司，裝運港為某某港（TUNIS），卸貨港、交貨地為廈門港（XIAMEN），貨物為10個托盤的藍濕牛皮，毛重24，675公斤、凈重24，500公斤；發貨人裝貨和計數；裝載在1個20＇集裝箱內；集裝箱號為TEMU3325793，鉛封號為S／261644，運費預付。該提單為清潔提單，提單抬頭及簽發人均為韓進某某。2013年8月11日，上述集裝箱貨物抵達廈門港。某某公司在辦理提貨手續過程中，于2013年8月23日在廈門海滄保稅港區集裝箱查驗服務有限公司過磅時發現貨物短少。同日，應某某公司申請，中國檢驗認證集團廈門有限公司派員到廈門海滄裕雄堆場對上述集裝箱內的申報貨物進行檢驗，并出具《鑒定證書》。根據《鑒定證書》記載，申報品名為藍濕牛頭層皮，受檢集裝箱號為TEMU3325793、鉛封號為HS552967，該集裝箱內的申報貨物為402張／5托盤，凈重5，080公斤。2013年8月27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出具的《重量證書》，記載上述集裝箱內的申報貨物為402PCS／5托盤，凈重5，080公斤。

還查明，某某公司在涉案銷售合同簽訂后，于2013年6月14日向賣方TANNERIEELFEJJA2支付定金7，375美元。之后，在收到托收行提交的托收單據包括正本提單、商業發票、裝貨清單、健康證、原產地證等單據后，某某公司于2013年7月17日，將涉案銷售合同約定的款項即余款66，375美元支付給賣方。在辦理貨物進口手續中，某某公司向廈門海關繳納了進口關稅13，640.52元、進口增值稅79，615.17元。2013年9月16日向中國檢驗認證集團廈門有限公司海滄分公司支付檢驗費1，250元。2014年1月24日，某某公司委托福建省廈門市鷺江公證處對涉案提單資料查詢并公證。根據該公證處查詢資料顯示，在廈門某某集裝箱碼頭有限公司的網站上，編號HJSCTUN300144400的提單，其對應的集裝箱號為TEMU3325793、鉛封號為HS552967，系1個20GP集裝箱，該集裝箱入場時間為2013年8月11日，出場時間為2013年8月21日。為此，某某公司支付公證費2，000元。

2013年8月29日，某某公司分別以發送電子郵件和郵寄信件形式，向韓進某某提出索賠。此外，某某公司還就涉案集裝箱貨物與賣方TANNERIEELFEJJA2交涉。2013年10月28日，賣方通過電子郵件確認仍有一個集裝箱的藍濕牛皮在賣方處，并答應再運送剩余的貨物。30日，某某公司以電子郵件回復，要求賣方在20日內運送合同12-TEFII-XHIE項下的500張藍濕牛皮。之后，賣方未予回復，也未按某某公司要求再補發剩余貨物。

原審法院認為，本案為一起貨物短少引發的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糾紛案件。韓進某某系外國法人，故本案為涉外海事訴訟案件。因涉案運輸的目的地為福建省廈門，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海事訴訟特別程序法》第四條“海事法院受理當事人因海事侵權糾紛、海商合同糾紛以及法律規定的其他海事糾紛提起的訴訟”、《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因鐵路、公路、水上、航空運輸和聯合運輸合同糾紛提起的訴訟，由運輸始發地、目的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的規定，原審法院依法對本案具有管轄權。本案為具有涉外因素的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糾紛，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四十五條的規定，涉外合同的當事人可以選擇處理合同爭議所適用的法律。因某某公司、韓進某某雙方均明確選擇適用中國法律，故原審法院確定以中國法律作為審理本案糾紛的準據法。對雙方的爭議焦點，原審法院分析認定如下：

一、某某公司是否有權向韓進某某主張貨物短少賠償。原審法院認為，根據涉案記名提單記載，某某公司是涉案貨物的收貨人，韓進某某是涉案貨物的承運人，雙方形成以提單為證明的海上貨物運輸合同法律關系?，F已查明，涉案提單為清潔提單，承運人韓進某某在貨物接收或裝船后未在提單記載的貨物品名、件數或者重量等作出批注，因此其應該對提單上關于“貨物為10個托盤的藍濕牛皮，毛重24，675公斤、凈重24，500公斤”的記載負責，因為收貨人某某公司正是對提單記載內容的信任并基于這種信任支付了剩余貨款66，375美元。承運人韓進某某認為其已在提單上記載“發貨人裝貨和計數，”因此，提單記載的貨物件數和重量不能作為確定載貨數量的絕對依據。原審法院認為，涉案提單上雖有不知條款的保留記載，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商法》（以下簡稱《海商法》）第七十七條的規定，除非承運人根據《海商法》第七十五條的規定，知道或者有合理的根據懷疑提單記載的貨物品名、件數或者重量等與實際接收的貨物不符，或者沒有適當的方法核對提單記載的，可以在提單上批注，說明不符之處、懷疑的根據或者說明無法核對，否則承運人向善意受讓提單的包括收貨人在內的第三人提出的與提單所載狀況不同的證據，不予承認。據此，原審法院認定不知條款不能否認提單上關于貨物件數、數量的記載的效力。韓進某某辯稱貨物短少系因托運人未按約定數量裝箱并申報造成的，根據《海商法》第五十一條第一款第（八）項的規定，承運人對因托運人的行為造成的貨物滅失，依法可享受免責。原審法院認為，貨物由托運人裝箱并不表明承運人就不對提單上記載的貨物數量負責，承運人可以以實際數量和提單不符對抗托運人，但不能對抗托運人以外的第三方；且涉案貨物在承運人責任期間集裝箱上的鉛封號發生變更，其又未能做出合理解釋，因此承運人的抗辯主張依據不足，不予采信。

二、某某公司主張的費用是否合理。1、某某公司主張貨款損失49，630美元。原審法院認為，涉案銷售合同約定的貨物為1000張藍濕牛皮、總金額73，750美元。某某公司已如約支付了上述價款，但實際接收的貨物為402張藍濕牛皮，貨物短少598張。根據銷售合同約定，涉案貨物分別為ABCD和EF兩個等級，不同等級單價不一，因某某公司提供的證據無法證明其實際收到藍濕牛皮的具體等級，原審法院酌情依均價計算。每張藍濕牛皮均價為73，750美元÷1000張＝73.75美元／張，貨物短少598張，原告的貨款損失為598張×73.75美元／張＝44，102.5美元，美元對人民幣匯率按1：6.1652計算，貨款損失折合人民幣271，900.73元。2、某某公司主張的關稅、增值稅損失62，756.3元。原審法院認為，某某公司依據我國進口貨物的相關稅務規定，按總貨款金額的3%及17%，分別繳納了關稅13，640.52元、增值稅79，615.17元，因貨物短少，導致某某公司實際多繳納了關稅8，157.03元、增值稅47，609.8元，合計多繳稅款55，766.83元。沒有證據證明某某公司超出實際接收貨物所繳納的關稅、增值稅可以退還，因此，某某公司的該項損失應由被告承擔。3、某某公司主張的檢驗、公證費。原審法院認為，某某公司接收涉案貨物后，在辦理進口貨物報關過程中發現貨物短少，為確認貨損情況，其委托中國檢驗認證集團廈門有限公司對涉案集裝箱內的申報貨物進行檢驗，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入境檢驗檢疫局據此出具《鑒定證書》，證實涉案貨物短少的具體數量及集裝箱鉛封號發生變更的事實。由此產生的檢驗費1，250元，系某某公司為確定

貨損性質、程度而支出的合理費用，應當由韓進某某在貨款損失之外另行賠償。對于公證費2，000元，因其不屬于必須產生的費用，應由某某公司自行承擔。4、某某公司主張利息損失。原審法院認為，某某公司主張賠償上述損失自實際產生之日起的利息損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二條的規定，予以支持。

綜上，本案是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糾紛，承運人韓進某某與收貨人某某公司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應當依據提單的規定確定。被告未按提單記載的貨物件數、重量向某某公司交付貨物，且涉案集裝箱鉛封號在承運人責任期間發生變更，某某公司有權依據提單向韓進某某提出貨損賠償。原審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一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商法》（下稱海商法）第五十五條第一款、第七十一條、第七十七條、第七十八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一、韓進某某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某某公司賠償貨款損失271，900.73元，并支付該款項自2013年7月17日起至判決確定的付款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一年期貸款基準利率計算的利息；二、韓進某某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某某公司賠償關稅損失8，157.03元、增值稅損失47，609.8元，并支付該款項自2013年8月19日起至判決確定的付款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同期一年期貸款基準利率計算的利息；三、韓進某某應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向某某公司賠償檢驗鑒定費1，250元；四、駁回某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韓進某某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6，831元，由某某公司負擔597元，由韓進某某負擔6，234元。

原審判決后，韓進某某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其上訴稱：一、原審法院沒有認定貨物在起運港短裝事實并錯誤地理解適用《海商法》第51條。首先，案涉提單中記載有“不知條款”，根據《海商法》第75條的規定，說明承運人在接收貨物時對集裝箱內部的貨物情況不知曉，且無法核對貨物的實際數量。其次，提單上記載的內容，僅僅是承運人依據托運人提供的信息而填寫的，不能作為約束承運人的絕對證據，而只是初步證據。承運人提供起運港的報關單、托運人聲明、托運人與被上訴人之間的郵件往來等證據，足以證明托運人在起運港短裝貨物的事實。二、原審法院錯誤地認定了承運人的賠償責任范圍。根據《海商法》第55條規定，貨物滅失的賠償應按照貨物的CIF價值來計算。一審卻將賠償范圍擴大到CIF之外，要求承運人去承擔原告多繳納的關稅和增值稅。三、原審法院錯誤認定短量貨物的價格。涉案貨物存在ABCD和EF兩個等級，數量不一，價格不一。某某公司主張僅收到402張牛皮，但有義務證明分屬于什么等級，原審在某某公司未完成舉證責任下，酌情按照均價進行認定，違反舉證原則。綜上，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第一項、第二項，改判由上訴人韓進某某承擔的貨物短量損失僅限于起運港實際裝運的貨物和收貨人收到的貨物之間的差額部分10915美元。

被上訴人某某公司答辯稱：一、涉案提單中的“不知條款”并不能免除上訴人應承擔的賠償責任。提單是指用以證明海上貨物運輸合同和貨物已經由承運人接收或者裝船，以及承運人保證據此交付貨物的單證。提單記載對承運人和托運人以外的善意第三人具有最終證據效力。根據提單的“文義性”承運人必須向收貨人履行提單項下貨物的交付義務，否則，應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上訴人引用提單上的“不知條款”抗辯其不應承擔的提單下交貨義務，但其未說明不知重量、數量的依據，且未提供相應的證據。在上訴人未提供相反證據的情況下，應推定其有合理的方式對提單上相應的記載進行核對，在這種情況下提單中的不知條款不產生法律效力。被上訴人作為善意的收貨人，其正是因為信賴上訴人所簽發清潔提單上顯示的貨物狀況后，支付了托運人全部的貨款，并向海關繳交相應的關稅及增值稅，所以，被上訴人的損失除了貨款外，還有關稅及增值稅。二、涉案集裝箱的鉛封在上訴人承運涉案貨物期間發生變更，上訴人并無證據證明涉案貨物嚴重短缺是因托運人短裝造成的，原審法院沒有認定貨物在起運港短裝的事實是正確的。再者，即使案涉貨物短裝是托運人造成的，上訴人作為第一責任人也應先賠償被上訴人的損失后再追究托運人的責任。綜上，依法應駁回上訴人的全部上訴請求，維持一審判決。

本案二審庭審中，上訴人韓進某某提交經過公證認證的原一審已提交的起運港報關單和托運人聲明及其相應的中譯文本，以證明托運人在起運港短裝貨物的事實。上訴人認為，其二審提交的是經過公證認證，相對于一審的補強證據。根據報關單記載，案涉貨物在起運港報關時僅為12675KG（10個托盤），與托運人向承運人提供的信息以及提單上記載不一，“托運人聲明”表明托運人承認僅托運550張，還有450張待確認后再托運或退款給被上訴人。

被上訴人質證認為，上訴人提交的證據已超過舉證期限，不能作為證據使用。且兩份證據材料均是上訴人的單方陳述，陳述的內容也不相一致。報關單上記載的數量和重量是10個托盤，12675KG，而被上訴人收到的是5個托盤、5080KG，數量和重量與報關單上的記載均不同。

本院認為，上訴人二審提交的經過公證認證的“報關單和聲明”，屬于二審的補強證據，可以作為本案的證據使用。本案系涉外海上貨物運輸合同糾紛，雙方當事人對原審查明的事實以及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解決本案爭議并無異議，本院予以確認。

本案二審爭議焦點：一、上訴人韓進某某是否應對貨物短少承擔賠償責任；二、被上訴人主張賠償范圍和金額是否合理。

一、上訴人韓進某某是否應對貨物短少承擔賠償責任。

上訴人認為，（一）本案貨物短少分別由兩種不同的原因造成。一部分是因為托運人在起運港短裝造成，另一部分是因貨物在運輸途中丟失的。上訴人提交的起運港報關單、托運人聲明、以及被上訴人與托運人的來往郵件，可證明托運人在起運港短裝的事實，對該部分的貨物短量（450張／12000KG），上訴人不承擔賠償責任。其僅對承運人責任期間發生的貨物短量（148張／7275KG）負賠償責任。（二）本案提單上批注“不知條款”有效，鉛封是否完好不影響其效力。承運人對集裝箱內的貨物情況無法知曉，提單記載僅能作為表面初步證據。

被上訴人認為，上訴人應承擔涉案貨物嚴重短缺的全部賠償責任。（一）涉案提單中的“不知條款”并不能免除上訴人應承擔的賠償責任。承運人可以在提單上作不知條款的批注，但需要明確說明其不知重量、數量的依據，并提供相應的證據，否則，承運人應承擔不能按提單記載交貨的責任。在上訴人未提出相反證據的情況下，應推定其有合理的方式對提單相應的記載進行核對，此提單中的不知條款不產生法律效力。（二）涉案集裝箱的鉛封在上訴人承運案涉貨物期間發生變更，而上訴人并無證據證明涉案貨物嚴重短缺部分是托運人短裝造成的。

本院認為，承運人在提單上進行合理批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商法》（下稱海商法）賦予承運人的一項權利。根據《海商法》第七十五條規定，如果承運人或者代其簽發提單的人知道或者有合理的根據懷疑提單記載的貨物的品名、標志、包數或者件數、重量或者體積與實際接收的貨物不符，或者沒有適當的方法核對提單記載的貨物，有權在提單上作出批注，注明實際情況。本案交付托運的是藍濕牛皮，提單記載：包含10個托盤，毛重24675千克、凈重24500千克。承運人在提單上批注“發貨人裝貨和計數”，應屬于沒有適當方法核對提單記載貨物的情形。但“合理批注”不能免除承運人在責任期間謹慎保管、照料貨物的義務。本案中，提單上顯示的涉案集裝箱的鉛封號，與涉案貨物在目的港碼頭時的鉛封號不同，說明案涉集裝箱在運輸過程中被打開，上訴人沒有盡到妥善運輸、保管、照料的義務。證據表明貨物在承運人責任期間確實發生丟失。由于上訴人不能交付鉛封完好的整箱貨，其在提單上所作的批注，對收貨人不發生效力，上訴人應根據提單記載交付貨物。雖然，上訴人尚能舉證證明本案的貨差，其中一部分是托運人短裝造成的，但在批注無效情況下，作為善意受讓提單的收貨人可不予承認。即上訴人不得以抗辯托運人的權利來對抗被上訴人。對此，《海商法》第六十七條第二款已有明確規定，承運人對托運人所享有的受償權利，不影響其根據貨物運輸合同對托運人以外的人所承擔的責任，所以，上訴人應該向被上訴人承擔全部貨損的賠償責任。

二、被上訴人主張賠償范圍和金額是否合理。

上訴人認為，根據《海商法》第55條，貨物短量的賠償按照CIF價值計算。同時，根據《海關法》第63條，海關多征的稅款，海關發現后應予退還，納稅義務人自繳納稅款之日起一年內，也可以要求海關退還。被上訴人多繳納的稅款，上訴人不應承擔賠償責任。

被上訴人認為，其作為收貨人正是基于信賴上訴人所簽發的清潔提單，支付了托運人的全部貨款，并向海關繳納了相應的關稅及增值稅。所以，貨損和稅收損失上訴人都應該賠償。

本院認為，《海商法》第55條規定，貨物滅失的賠償額按照貨物實際價值計算。原審依據銷售合同和商業發票，以每張藍濕牛皮的均價，計算出被上訴人短少貨物的價值為人民幣271900.3元，屬于合理范圍，可以成立。但上訴人為短少貨物繳納的進口關稅和增值稅是上訴人為實現貿易合同所必須支出的成本，不應計算在賠償范圍內。

綜上，原審認定事實清楚，但在認定上訴人的賠償范圍和金額上有誤，應予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廈門海事法院（2014）廈海法商初字第158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第三項、第四項內容；

二.撤銷廈門海事法院（2014）廈海法商初字第158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內容。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韓進某某株式會社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6831元，由韓進某某承擔5639元，某某公司負擔1192元。一審案件受理費依照二審執行。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光榮

代理審判員　　黃志江

代理審判員　　陳延忠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書　記　員　　吳仕春

合同  判決書  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