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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省深圳市寶安區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深寶法民二初字第1947號

原告深圳市某某節能照明有限公司，住所地，組織機構代碼***5-4。

法定代表人鄧某友。

委托代理人王郁恒，廣東華途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楊某梅。

被告易某明，男，漢族，住址廣東省始興縣，

被告余某莉，女，漢族，住址湖北省武漢市新州區。

二被告委托代理人王建新，廣東德城律師事務所律師。

第三人鄧某友，男，漢族，住址廣東省深圳市福田區。

原告深圳市某某節能照明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某煌公司”）與被告易某明、被告余某莉、第三人鄧某友合同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的委托代理人王郁恒、楊某梅，被告易某明、余某莉及其委托代理人王建新，第三人鄧某友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訴稱，2010年5月，兩被告在深圳市寶安區福永江氏大廈**層租下辦公場所，以原告下屬部門的名義獨立運作“極亮燈事業部”，被告一任事業部負責人，被告二協助被告一工作并負責倉管、出納、收發貨等工作。事業部沒有進行工商登記，為便于被告開展業務，原告應被告要求，代其對外采購原材料，并提供了“業務專用章”給兩被告使用。原告根據兩被告的需要，先后代為采購的原材料合計金額為人民幣1，716，888.01元，大部分材料由兩被告在深圳市寶安區福永江氏大廈**層的辦公場所簽收，另有部分材料因事業部的經營需要直接發往外地。事業部以原告名義簽訂合同對外銷售，銷售回款全部由被告一的個人帳戶收取。2011年11月，事業部終止經營，兩被告未與原告結算貨款就自行離開。原告請求依法判令：1、兩被告歸還原告墊付的貨款人民幣1，716，888.01元及利息96，431.85元（按同期銀行貸款利率計算，自2012年10月24日起暫計至20**年9月17日，要求續計至全部貨款本息實際清償之日止），兩項合計1，8**，319.86元；2、兩被告承擔連帶責任；3、本案全部訴訟費用由兩被告承擔。

二被告提交了書面的答辯狀，其要點如下：一、原告某煌公司與二被告之間不發生直接的經濟往來，二者之間雖然有提貨及其他事實的存在，但不存在有一個平等主體之間的合同關系。二、原告所說的代購墊付貨款與事實不符。要求二被告歸還墊付的貨款，既沒有事實依據，也沒有法律依據。三、鄧某友作為合伙人依照《合伙協議》直接參與了“極亮照明機構”的全面經營管理，并實際對“極亮照明機構”進行管理和控制。原告在“起訴狀”中所訴稱的“兩被告以原告下屬部門的名義獨立運作極亮燈事業部”是錯誤的。四、原告訴稱“根據兩被告需要，先后代為采購的原材料1，716，888.01元，大部分材料由兩被告在深圳市寶安區福永江氏大廈**層辦公場所簽收，另有部分材料因事業部的經營需要直接發往外地”。原告的這種說法嚴重違背事實，也沒有任何證據予以證明。五、“極亮照明機構”這個合伙組織已經結束，鄧某友對合伙機構已經進行了清算，一切合伙事務均應由鄧某友主持下，按照《合伙協議》的原則予以處理。此事與本案沒有任何關系。綜上所述，二被告和鄧某友三人之間簽訂有《合伙協議》，《合伙協議》約定了三方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二被告所在的“極亮照明機構”發生的一切經濟往來關系只能與鄧某友協調處理。

第三人辯稱，沒有答辯意見。

經審理查明，原告公司成立于2004年3月5日，自該公司成立至本案訴訟時止，第三人鄧某友一直系該公司的股東。鄧某友同時還擔任原告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執行（常務）董事、總經理。在該公司存續期間，股東曾多次進行過變更登記。最近的一次股東變更登記發生在2010年3月15日，股東由鄧某友（出資額126萬元，占60%）、常某（出資額42萬元，占20%）、陳某（出資額42萬元，占20%）變更為鄧某友（出資額84萬元，占40%）、常某（出資額42萬元，占20%）、陳某（出資額42萬元，占20%）、朱某（出資額42萬元，占20%）。

2010年5月，被告易某明、被告余某莉、鄧某友簽訂一份《合伙協議》，約定由三人共同組成“極亮照明機構”作為獨立的運營機構，經營以飛利浦Cosmo和CDMElite產品為核心的照明事業。經營階段分為兩步：第一步、承包深圳市某某節能照明有限公司“極亮燈事業部”；第二步、時機成熟時，成立獨立公司或購買（控股）其他公司，合伙人即成為股東。該協議第二條第2款主要經營領域：包括節能照明產業（照明行業）、設備節能及節能減排項目或工程、國家確定的其他發展項目和事業等。第3款主要發展項目：凡經“極亮照明機構”決定的項目均為本協議合作項目；先期目標項目為飛利浦Cosmo和CDMElite，以后可以擴展到高光效節能應用照明產品和項目，LED應用照明，節能產品及附屬設備等；第三條合伙期限：合伙期限為10年，自2010年5月18日起，期限圓滿后合伙人無異議則重新簽訂10年協議。協議第四條約定鄧某友占52%股份（股權）、易某明占18%股份（股權）、被告余某莉占10%股份（股權），另留20%的股份（股權）作為平臺（機構）預留股份（股權）。

《合伙協議》簽訂后，三人按照約定的第一步實際承包了原告下屬的部門成立了“極亮照明機構”對外進行經營，曾實際運營至2011年8月份止，但沒有與原告簽訂書面的承包協議。協議約定的第二步沒有實行。“極亮照明機構”一直未辦理工商登記。“極亮照明機構”在經營期間，在深圳市福永街道107國道西江氏大廈**樓租賃了辦公場所，鄧某友曾通過個人銀行帳戶支付過辦公場所的租賃費。該該機構除了三名合伙人之外，還曾雇傭過其他工作人員。合伙人對雇傭過哪些人存在爭議，易某明稱雇傭過莫某甲，廖某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兼職。鄧某友稱雇傭過莫某甲、廖某，廖某曾全職做過一年。上述人員均對外以原告公司工作人員的名義進行工作。“極亮照明機構”曾以原告名義向客戶訂購貨物，約定的送貨地址既有原告工商登記注冊地深圳市寶安區石巖街道三祝里工業區8棟5樓，也有合伙的租賃場地，即深圳市福永街道107國道西江氏大廈**樓。

原、被告對原告代為訂貨數量存在爭議。原告主張根據兩被告的需要，先后代為采購的原材料合計金額為人民幣1，716，888.01元，大部分材料由兩被告在深圳市寶安區福永江氏大廈**層的辦公場所簽收，另有部分材料因事業部的經營需要直接發往外地。對于1，716，888.01元的構成，原告聲稱具體明細如下：墊付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479，375.29元，墊付山東康威通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616，012.27元，墊付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462，570.63元，墊付熙瑞（上海）電氣有限公司77，535元，墊付寧波前風振業照明電器有限公司及寧波前風振業照明電器有限公司中山古鎮點6，705元，墊付丹陽市新星道路照明設備廠20，000元，墊付東莞市亞特電器有限公司16，365.82元，墊付汕頭市勝達電器有限公司21，824元，墊付常州市萬家耀燈飾有限公司16，500元。原告為證明其主張，提交了采購訂單（或購銷合同）、出庫單（或出貨單）、增值稅發票、付款憑證等證據證明。其中的《采購訂單》以原告名義與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簽訂，《產品購銷合同》以原告名義與山東康威通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簽訂。對于出庫單（或出貨單），在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的《出庫單》上，有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莫某甲、莫某乙、劉某、王＊（具體字跡無法辨認）的簽名。在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的《出貨單》上，有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莫某甲、廖某、趙金霞的簽名。在東莞市亞特電器有限公司的《送貨單》上有莫某甲的簽名。經核算，在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出庫單》上，易某明簽收3張，合計金額為37，069.04元；余某莉簽收5張，合計金額為542，660.07元；鄧某友簽收1張，金額為16，920元；莫某甲簽收3張，合計金額為33，716元。

對于簽收貨物的情況，各方存在爭議。原告稱總共有六、七個人簽收，具體為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莫某甲、莫某乙、廖某，被告易某明、余某莉只認可其兩人的簽名。鄧某友稱除了易某明、余某莉、莫某甲、莫某乙、廖某簽收過，其本人也簽收過。

對“極亮照明機構”銷售的貨物回款情況，該合伙沒有以自己的名義對外銷售，而是以原告名義對外簽訂合同銷售貨物，銷售回款進入了以下三個途徑：一是原告公司自己的帳戶；二是以“易某明”名義開設的農業銀行帳戶（卡號為62***15），該帳戶曾有轉款給原告和鄧某友的記錄。三是以“鄧某友”個人名義在銀行開設的銀行卡。

各方對“極亮照明機構”停止經營時是否進行清算存在爭議。被告易某明、余某莉主張進行過清算，剩余的貨物由原告公司拉走了。為證明其主張，易某明、余某莉提交了交接清單等證據，稱原告公司的肖某甲接受了剩余的貨物；第三人鄧某友否認進行了清算。原告否認肖某甲系其公司人員，亦否認收到了清單中的剩余貨物，稱肖某甲系合伙雇傭的人員。被告提交了肖某甲在原告處工作的證據，以及鄧某友通過個人帳戶給肖某甲支付工資的記錄。

本案被告余某莉曾以本案第三人鄧某友、被告易某明為被告起訴至寶安區人民法院，案號為（2012）深寶法民一初字第4440號，該案一審判決后，余某莉提起了上訴，二審案號為（2012）深中法民終字第2768號，上述兩個判決均確認“極亮照明機構”曾實際運營至2011年8月份，但未辦理工商登記。

本院認為，本案爭議的第一個焦點是“極亮照明機構”的效力問題。“極亮照明機構”雖自始至終沒有進行工商登記，但由于設立該合伙系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三人真實意思體現，且不違反法律的強制性規定，因此三人簽訂的《合伙協議》及成立的“極亮照明機構”合法有效，應當受到法律的保護。根據該《合伙協議》，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三人的持股比例為9：5：26。根據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三人的陳述，本院認定該合伙曾雇傭過莫某甲和廖某，莫某甲和廖某在三人合伙雇傭其期間進行的業務往來活動，應由合伙承擔相應的后果。

本案爭議的第二個焦點是原告與“極亮照明機構”的關系問題。根據審理查明的事實可見，在該合伙的存續過程中，該合伙部分人員與事務與原告公司存在混同，具體表現如下：一是部分人員混同。在合伙中，雖然約定主要由易某明具體負責，但實際情況是鄧某友亦實際享有主要的管理職權。同時，鄧某友還是原告公司的最大股東、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執行（常務）董事、總經理，其實際掌控原告公司的經營管理。在涉及合伙與原告的義務往來時，無法將鄧某友代表哪一方區分開來。此外，還有其他人員存在此種情況，例如“兼職”的廖某等。二是供應及銷售渠道混同。合伙沒有自己獨立的供應及銷售渠道及人員，實際運作中使用的是原告的。以原告主張代為從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以及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訂購的貨物為例，收貨單據中顯示有多人簽收，除了合伙有人簽收之外，均有不屬于合伙的原告方人員簽收，這證明原告亦與上述公司有業務往來。根據現有證據，無法將原告與合伙之間的業務準確區分開來。三是財務混同。合伙實際上沒有自己獨立的財務系統，貨款的收付利用的有原告的對公帳戶，也有個人開設的銀行卡。原告公司在經營中，也存在貨款的收付利用的有原告的對公帳戶，也有鄧某友個人的銀行卡。根據現有證據，無法將原告與合伙之間的款項收付準確區分開來。

本案爭議的第三個焦點是原告主張的墊付貨款數量問題。根據原告在起訴狀中的陳述，墊付的貨款應具備以下五個條件：一是原告以自己的名義與案外人簽訂了訂貨合同；二是上述合同得到了實際的履行；三是原告訂購的貨物由“極亮照明機構”的人員直接簽收或由原告的工作人員簽收后轉交給了該合伙機構；四是原告根據“極亮照明機構”的指示替合伙機構向案外人墊付了貨款；五是以原告名義簽訂合同對外銷售，銷售回款全部由易某明的個人帳戶收取。六是“極亮照明機構”或易某明沒有向原告支付墊付的貨款或退還訂購的貨物。下面逐一分析原告主張代為墊付的1，716，888.01元的貨款。對于原告聲稱墊付熙瑞（上海）電氣有限公司的77，535元、寧波前風振業照明電器有限公司及寧波前風振業照明電器有限公司中山古鎮點的6，705元、丹陽市新星道路照明設備廠的20，000元、東莞市亞特電器有限公司的16，365.82元、汕頭市勝達電器有限公司的21，824元、常州市萬家耀燈飾有限公司的16，500元，根據原告提交的證據，不能得出三人合伙經營的“極亮照明機構”與上述公司發生過業務往來的結論，也不能證明合伙曾委托原告代為墊付上述款項，因此本院對原告要求二被告承擔上述款項的還款責任的請求不予支持。對于原告主張的墊付山東康威通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的616，012.27元，雖然原告提交了其與該公司簽訂的購銷合同，但原告未能提交有效證據證明山東康威通訊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實際履行了該合同，以及原告訂購的貨物由“極亮照明機構”的人員直接簽收或由原告的工作人員簽收后轉交給了該合伙機構，因此本院對原告要求二被告承擔上述款項的還款責任的請求不予支持。對于原告主張的墊付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的462，570.63元，原告雖提交了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等人簽收的《銷售出庫單》，但未提交證據證明上述貨物系由其向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代為訂購，也未提交證據證明合伙曾委托其墊付上述貨物的貨款。根據上述《銷售出庫單》，即使合伙確實收到了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發送的貨物，但相應的交易也是發生在合伙與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之間，與原告無關。如果就相關貨款發生爭議，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也有權直接向合伙主張，合伙亦享有相關的抗辯權，均與原告無關。此外，原告亦可能與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存在直接業務往來。例如原告提交的《銷售出庫單》上有“趙金霞”的簽名字樣，而各方均確認趙金霞非合伙的雇傭人員，這證明原告亦可能與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存在直接業務往來。相應的原告公司向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支付的款項亦可能是支付自己的貨款，因此本院對原告主張曾代為向該公司墊付貨款的事實不予采信，對原告要求二被告承擔上述款項的還款責任的請求不予支持。對于原告主張的墊付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的479，375.29元，同前面對深圳市百維安電子技術有限公司的分析類似，原告未提交證據證明合伙曾委托其墊付上述貨物的貨款。根據原告提交的《出庫單》，除了合伙簽收了該公司發送的貨物，還有原告公司的人員簽收了貨物，這證明原告亦可能與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存在直接業務往來。相應的原告公司向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支付的款項亦可能是支付自己的貨款。對于發生在合伙與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之間的業務往來，如果就相關貨款發生爭議，陶某（福州）貿易有限公司也有權直接向合伙主張，合伙亦享有相關的抗辯權，因此本院對原告主張曾代為向該公司墊付貨款的事實不予采信，對原告要求二被告承擔上述款項的還款責任的請求不予支持。

本案爭議的第四個焦點是原告是否收到了合伙停止經營時退回的貨物問題。雙方均確認合伙停止運作時剩余的物品由肖某甲簽收，但分歧在于肖某甲的行為代表原告還是合伙。庭審中，易某明、余某莉、鄧某友均不確認肖某甲系合伙的工作人員，結合被告提交的證據，本院認定肖某甲系原告公司員工，肖某甲接受合伙剩余物品系根據原告指派，故此本院對被告的抗辯主張予以采信。

綜上，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原告深圳市某某節能照明有限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

本案案件受理費21，120元、保全費1，020元，由原告承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　判　長　孔衛新

人民陪審員　李　霞

人民陪審員　陳新連

二〇一四年十月十日

書　記　員　白宇鵬

書　記　員　江偉娣

合同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