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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壯族自治區玉林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4）玉中民一終字第371號

上訴人（一審被告）：傅XX。

委托代理人：梁志英，廣西金大地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一審原告）：龐X。

委托代理人：朱XX。

上訴人傅XX因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博白縣人民法院（2014）博民初字第72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4年10月13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陳敦文擔任審判長，審判員呂海歡及代理審判員鄭燕冰參加的合議庭，于2014年11月18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書記員張麗娜擔任法庭記錄。上訴人傅XX及其委托代理人梁志英，被上訴人龐X及其委托代理人朱XX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一審法院審理查明，20世紀90年代，為擴大當時某糖廠的生產經營，增加農民收入，博白縣政府成立糖蔗管理辦公室，發動農戶種植糖蔗。當時博白縣沙河鎮政府也成立了糖蔗管理辦公室，沙河鎮轄區內劃設有幾個糖蔗管理站，馬路嶺糖蔗管理站是其中之一，被告是當時馬路嶺蔗站的負責人，蔗站主要負責某糖廠預付給各戶蔗農的蔗種、農藥、化肥的發放，糖蔗砍運進廠，蔗款的領取、發放等工作。1997年至1998年蔗季，原告與馬路嶺蔗站的20戶蔗農分別簽訂糖蔗收購協議20份，蔗農將田里的糖蔗批售給原告，原告負責砍運銷售給某糖廠，每份收購協議均約定有糖蔗收購面積、價款，并約定蔗種、農藥、化肥款由原告付給被告，竹篾款每畝10元由蔗農負擔。該20戶蔗農蔗種、農藥、化肥款總共為28823.40元。被告作為蔗站管理人在協議上簽名見證，該蔗季原告在馬路嶺蔗共砍運糖蔗358.367噸給某糖廠，蔗款總額為94137.05元。某糖廠在扣除預支給蔗農的蔗種、農藥、化肥款后，逐年將蔗款發放到沙河鎮糖蔗管理辦公室，由沙河鎮糖蔗管理辦公室發放到各蔗站負責人，再由蔗站負責人發放給蔗農。至2011年，被告已全部領取該蔗站的蔗款。原告領取蔗款的情況如下：1998年3月從沙河鎮糖蔗管理辦公室領取15000元，以后均從被告處領取，2004年領取5710.70元，2006年2029.80元，2007年領取4164.78元，2009年2998.62元，2010年2458.89元，合計領取蔗款32362.79元。2010年，雙方結算時被告列寫有一份結算單，結算單上列寫有原告的蔗款總額、已支付給原告的蔗款以及應扣除的款項，應扣除的款項包括：蔗站管理費1882.70元（蔗款總額的2%）、蔗種、農藥、化肥款48585.90元、分化肥損耗113.60元。雙方對結算單上蔗款總額及已支蔗款無異議，但對應扣除的款項有異議，此后被告沒有再支付過蔗款給原告，雙方因此產生糾紛，后經沙河司法所調解未果。

2014年3月19日，龐X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傅XX返還不當得利貨款（糖蔗款）32950.86元，并付清從2011年7月1日起至付清款日止利息。

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被告主張應在原告的蔗款中扣除34戶蔗農的蔗種、農藥、化肥款49116.90元，竹篾款432元，分化肥損耗款113元，蔗站管理費941.37元，沒有提供充足有效證據予以證明，該院不予采納。在扣除原告應負擔的20戶蔗農的蔗種、農藥、化肥款28823.40元以及原告已領取的蔗款后，尚余蔗款32950.86元事實清楚。被告沒有及時將剩余蔗款返還給原告，其取得的利益沒有法律上或合同上的根據，并使原告受到了損失，符合不當得利法律關系的構成要件，被告占有原告蔗款的行為屬不當得利，被告應負有返還該不當得利的義務，故原告請求被告返還不當得利蔗款32950.86元，該院予以支持。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131條的規定，返還的不當利益，應當包括原物和原物產生的孳息，故原告請求被告返還從2011年7月1日起的利息，該院予以支持。被告以其在收集原告私自收購蔗農糖證據過程中耗資耗時為由要求原告賠償損失5000元，無事實和法律依據，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九十二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131條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若干規定》第二條的規定，判決：一、被告傅XX返還蔗款32950.86元給原告龐X；二、被告傅XX返還利息給原告龐X，利息的計算方式：以本金32950.86元為基數，從2011年7月1日起至該案生效判決確定的履行期限屆滿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分段計算。案件受理費624元，由被告傅XX負擔。

上訴人傅XX不服一審判決，上訴稱，1、本案案由應為貨款結算糾紛，一審定為不當得利糾紛是錯誤的；2、其訴訟主體不適格，被上訴人收購來的甘蔗是賣給某糖廠的，支付甘蔗款給龐X的是某糖廠，其只是博白鎮沙河政府糖蔗管理站馬路嶺站的負責人，該蔗站非其個人承包或個人所有，其與被上訴人結算、支付甘蔗款的行為是職務行為，被上訴人如對甘蔗款的結算支付有異議，起訴應是某糖廠或有關政府部門；3、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有誤，本案爭議的扣款應按34戶計算而非20戶，其在一審亦提交了該14個村民的證人證言，但一審判決卻沒有采納，而被上訴人提供的證據4證明了雙方結算結果，上訴人沒有異議，則應按該結算內容認定本案欠款；4、被上訴人起訴已超過2年訴訟時效，應駁回其訴訟請求。請求判令：撤銷博白縣人民法院（2014）博民初字第720號民事判決，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

被上訴人龐X辯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上訴人上訴無理，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綜合訴辯雙方的意見，歸納本案的爭議焦點為：1、本案案由應如何定性？2、傅XX是否本案適格被告當事人？如適格，其應否返還蔗款本金及利息給龐X？3、本案是否超過訴訟時效期間？

在二審訴訟中，傅XX在舉證期限內向法庭提供了以下證據：1、博白縣沙河鎮沙河村民委員會出具的證明材料，證明龐X在1998年間在馬路嶺收購原料蔗34戶蔗農的甘蔗，有20戶是簽有協議，有14戶口是沒有簽訂協議，并附該34戶蔗農名單；2、博白縣沙河鎮綜治信訪出具的關于龐X與傅XX甘蔗款糾紛調解過程的說明，證明該糾紛曾經沙河鎮司法所調解未果，且調解人曾提出組織雙方與農戶當面對質落實，但由于龐X不到未能對質；3、博白縣沙河鎮司法所出具的龐X與傅XX的調解材料，證明該糾紛曾經沙河司法所調解，在調解中龐X認可有3戶未與其簽訂有協議，證明其一審陳述的只收20戶不是事實。

經質證，龐X認為，對證據1、2、3的真實性有異議，當時并沒有沙河鎮村民委員會來證實的，應以簽訂的協議為確定，在司法所提到的有3戶蔗農沒有簽協議，是因為該3戶農戶將已砍好的甘蔗堆放在公路邊，要求其收購，蔗種與肥料款與其無關，且上訴人在一審訴訟過程中也沒有提交。

龐X亦提供傅某輝與其簽訂的協議書，證明未簽有協議的3戶蔗農的蔗種及化肥款與其無關，其僅是收購甘蔗。

經質證，傅XX認為，對該份協議有異議，如該協議是真實的，則與龐X一審主張的簽訂20份協議相矛盾，且傅某輝沒有出庭作證。而博白縣所有的蔗農的蔗種款、化肥農藥預付款是在博白縣糖廠已預付給蔗農了，在收購甘蔗時才扣減，該協議與博白縣糖廠的規定相悖。

對于上述證據材料并結合本案其他證據，本院認為，傅XX提供的證據1的沙河村委會既非馬路嶺糖蔗管理站的管理部門且甘蔗買賣亦無需到該村委會進行登記，故該證明無法證明上訴人所要證明的內容，依法不作為本案事實認定的依據；證據2、3均為有關政府部門出具，來源真實合法，故對其提供的證據可作為本案事實認定的依據。龐X提供的證據由于傅某輝沒有出庭作證證實，也無法確認其需證明的內容，依法不作為本案事實認定的依據。

經審理查明，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另查明，2011年7月1日龐X在沙河鎮司法所調解過程中認可其向農戶收購甘蔗除20戶蔗農在交易時簽訂有協議外，未簽有協議的有三戶。龐X在沒有簽訂協議的情況下以每畝200元的價格收購付某強、付某輝甲、付某鵬、付某輝乙、付某海、付某祥、付某偉、付某賢種植的甘蔗。

還查明，在傅XX所制作的蔗農肥料登記薄中，其中與龐X簽訂有收購協議的20戶農戶的蔗種、化肥款數額與該登記薄中載明的一致，另沒有簽訂有收購協議的農戶所欠的蔗種、農藥、化肥款如下：付某強3783.40元，付某輝甲1258.60元，付某鵬2879.70元，付某輝乙2831.20元，付某海197.10元，付某祥1106.10元，付某偉（衛）890.50元，付某賢799元，合計價值13745.6元。

再查明，龐X與20戶農戶簽訂糖蔗收購協議中的收購價為每畝270元。

本院認為，關于本案案由如何定性的問題，龐X收購甘蔗出賣給某糖廠，傅XX負責領取某糖廠扣減蔗種、化肥及農藥款后的甘蔗款，雙方在結算甘蔗款過程中無法達成一致意見，龐X認為傅XX無合法依據占有其甘蔗款，使其現有財產利益減少，為此一審判決將本案案由定為不當得利并無不當。關于傅XX是否為本案適格被告當事人的問題，馬路嶺糖蔗管理站只是博白縣沙河鎮政府設立的臨時機構，某糖廠支付給蔗農的蔗款是由傅XX領取及發放的，該款保存在傅XX手中，故一審判決將傅XX作為本案被告是適格的，上訴人主張本案被告應為某糖廠或博白縣沙河鎮政府無事實依據，對其該上訴主張依法不予支持；

關于傅XX應否返還蔗款本金及利息給龐X的問題，雙方對簽訂有協議的20戶農戶應扣款項無異議，傅XX上訴主張龐X還收購有14戶農戶的甘蔗并提供蔗農肥料登記薄及申請8位蔗農出庭作證進行證明，在該登記薄中登記了包括簽訂有協議的20戶農戶及該14戶在內的蔗種、農藥、化肥款，有協議的20戶農戶的所欠款項與協議中載明的應扣欠款是相一致的，為此應確認該登記薄所記載的各農戶的蔗種、農藥、化肥款是真實的，雖然龐X只認可還另收購有3戶的甘蔗，但在傅福珙主張的14戶農戶中有8位農戶出庭作證證明其甘蔗為龐X收購，該兩份證據均與本案相關聯，該8戶農戶雖與傅XX為同村村民，但此為甘蔗種植地，馬路嶺糖蔗管理辦公室亦是設立在該處，蔗農均為附近村民，并不能代表傅XX與蔗農有利害關系，且該8戶農戶所領取的蔗種、農藥、化肥亦在登記薄中記載，為此對該8戶蔗農的證人證言應當采信，龐X抗辯其另外收購的農戶的甘蔗只收購甘蔗，農戶所欠的蔗種、農藥、化肥款不應由其負責，但龐X收購的甘蔗價格低于協議價，其所得蔗款已包含有應扣款項，為此對龐X所得蔗款中還應扣減該8戶農戶的蔗種、農藥、化肥款共13745.6元。至于傅XX主張的還有6戶蔗農的甘蔗也是龐X收購沒能提供足夠證據予以證實，故對傅XX該部分上訴主張依法不予采信。傅XX主張返還蔗款還應按2%即1882.70元及分化肥損耗款113.6元，但無法提供扣款依據及扣款計算標準，本院依法不予支持。綜上，龐X應得蔗款為94137.05元，扣減應負擔的28戶蔗農的蔗種、農藥、化肥款及龐X已領取的蔗款元后，尚有19205.26元（94137.05元-28823.40元-13745.6元-32362.79元=19205.26元）未付給龐X，傅XX無合法依據占有該款，應將款項返還給龐X，利息自2011年7月1日起至付清欠款之日止。關于本案訴訟時效是否超過的問題，由于傅XX在一審訴訟過程中沒有主張，該請求不屬二審審理范圍，對其該上訴主張依法不予支持。一審判決計算款項有誤，本院依法予以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變更博白縣人民法院（2014）博民初字第720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為：上訴人傅XX返還蔗款19205.26元給被上訴人龐X；

二、變更博白縣人民法院（2014）博民初字第720號民事判決第二項為：上訴人傅XX返還利息給被上訴人龐X，利息的計算方式：以本金19205.26元為基數，從2011年7月1日起至本案生效判決確定的履行期限屆滿之日止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息分段計算。

一審案件受理費624元，二審案件受理費624元，合計1248元，由上訴人傅XX負擔830元，被上訴人龐X負擔418元。

上述債務，義務人應于本案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履行完畢，逾期則應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權利人可在本案生效判決規定的履行期間的最后一日起二年內，向一審人民法院申請執行。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陳敦文

審　判　員　　呂海歡

代理審判員　　鄭燕冰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張麗娜

不當得利糾紛